绿色金属需求激增，制造业绿色转型正面临供应危机 | 热点观察
进入21世纪第三个十年，绿色转型已成为全人类共同努力的方向。占全球排放量80%左右的72个国家已经承诺净零排放目标。推动目标的实现则需要大量的绿色能源产品，包括风能发电机、太阳能发电站、电动汽车等。为满足绿色转型目标，目前全球市场形成了潜力可观的新金属需求：绿色金属（Green Metal），这一新术语涵盖了在推动社会经济绿色转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金属材料，目前主要指用于能源转型的几种常见材料，如锂、钴、镍、锰、铜、铝等。
图片来源：经济学人
政策制定者担忧一场全面的绿色金属供应危机可能会发生。根据ETC预计，到2030年，市场将出现严重缺口：铜和镍的缺口约为10-15%，其他电池金属的缺口约为30-45%。当库存减少导致价格上涨时，生产商将提高产量，客户将更有效地使用稀缺材料，但与此同时，因为无法或不愿支付更高价格的潜在买家将被迫退出市场，过度的需求将可能摧毁绿色转型。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将危机最小化？研究分析人员提出三种解决路径，包括提升现有矿产开采效率、寻找新矿产，以及金属的回收再生利用，并认为短期时间内，再生金属的应用将是化解绿色金属危机的最大希望所在。本文编译《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今年9月发布的《如何避免绿色金属危机》（How to avoid a green-metals crunch）一文，并结合分析品牌企业案例实践，从企业可持续发展的角度来进行解读，并提出相关应对建议。
最小化绿色金属供应危机的三种方式
目前，《经济学人》提出了三种降低绿色金属供应压力的解决路径：
方法一是增加现有矿产的开采量，从现有资源中获取更多的供应。这一方式可以立即开展，但有明确的上限。重启闲置矿山，或从尾矿或废矿中提炼金属的新技术均存在不确定性，在某些情况下还会带来污染等弊端。
方法二是寻找新的矿产。这一方法可以完全解决问题，但需要付出大量成本。目前已开始可行性研究的矿产能够弥补供应的短缺，但实际要完成开采，还需克服资金短缺，开发周期长，政商环境恶劣等重重困难。这意味着，新的供应只能作为远期的解决办法，或许要到金属价格高企之后才能投入实际操作中。
前两种方法的限制性，使得第三个方法，即再生金属的应用，成为了至少在未来十年内最重要的解决方式，绕开了金属开采的诸多限制。再生金属是指从回收废旧产品或生产制造废料中重熔提取出的金属原料产品。这一材料来源于已被开采出的矿产资源，因此，其大规模应用能够在很大程度上缓解对矿产金属的开采需求，从而带来对绿色金属短缺危机的快速胜利。
目前，已有大量的资本涌入了再生金属领域。矿业巨头必和必拓投资了坦桑尼亚的一家镍回收新贵企业，该公司的首席经济学家休·麦凯(Huw McKay)估计，未来十年，再生铜占铜总供应量的比例将从目前的35%上升到50%。力拓，另一个矿业巨头正在投资铝回收中心。据介绍，过去一年，电池金属回收赛道这一赛道的初创企业共得到了创纪录的5亿美元投资。
再生金属的循环利用正在提升
接下来，我们将视线聚焦到三种绿色金属资源上，并观察三家品牌企业是如何实现这类金属的循环利用。
钴（Cobalt）：钴金属通常是作为铜、镍开采的副产品出现的，因其良好的电化学属性，而常被用于锂电池的制造中，可以提升电池的循环寿命、稳定性、倍率性能等。
苹果公司是回收和再生钴的忠实拥趸。2023年4月，苹果公司宣布了他们的一项承诺：到2025年在电池中实现100%的再生钴使用。在9月，苹果发布的其首批碳中和产品——Apple Watch系列产品中，Series 9与Ultra 2的电池使用了100%的再生钴材料。从苹果公布的冶炼厂和精炼厂名单中，可以看到大多为中国大陆企业，包括华友钴业、腾远钴业、格林美等企业均有着生产再生钴的能力。通过对供应链的管理，苹果实现了在产品中100%应用再生钴。
图片来源：苹果冶炼与精炼供应商名单
镍（Nickel）：在绿色转型中，镍被广泛应用于电池的生产中，镍是许多现代锂电池的关键成分，特别是用于新能源汽车的动力电池——镍锰钴电池（NMC）是目前最常见的汽车动力电池。高镍含量的锂电池可以存储更多的能量，从而为新能源汽车提供更长的续航里程。随着新能源汽车行业的迅猛发展以及NMC-721或811电池的进步，镍的需求也将大大提高。根据ETC的预估，到2030年，镍的供应缺口将达到10%-15%。
作为新能源汽车的领军企业，特斯拉在电池材料回收领域走在了相对领先的位置。根据特斯拉2022年度影响力报告，其电池产品（包括制造过程中产生的废料以及旧车中回收品）均不会被送入垃圾填埋场。并且，特斯拉表示已在镍基阴极回收再利用领域投入大量的资源。在2022年，特斯拉回收再利用了2300吨的镍材料，此外还有300吨的钴、900吨的铜和300吨的锂。
图片来源：特斯拉2022年度影响力报告
铝（Aluminium）：铝在汽车、建筑、日用品等领域有着大量应用，其作为电池板和涡轮机的主要材料，在绿色转型的时代也将有着大量的需求：根据ETC的预测，这一数字在2050年将达到9.6亿吨。
目前世界上铝的生产多以电解铝的方式进行，由于电解铝对能源的大量需求，大量电解铝厂均自备发电站，且其中多为火电厂，在减碳的时代也需要寻求进行自身的绿色转型。因此，在绿色转型背景下，铝的生产主要有了水电铝和再生铝两种转型方向。水电铝上限较为明显且受制于河流旱汛，而再生铝有着生产耗能低（生产碳排放量仅为原铝的5%）、来源广泛、可无限回收等优点，因此也被转型企业视为解决绿色金属短缺危机的重要方式。
2020年5月，星巴克（Starbuck）与胶囊咖啡制造商Nespresso宣布其在东部和南部非洲的合作产品Starbucks® At Home by Nespresso® 咖啡胶囊将采用80%的再生铝制成。星巴克宣称，产品中的再生铝来源于多种废料，包括了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料和消费后的废料，这将有效减少产品的碳足迹。
图片来源：星巴克官网
再生金属，制造业绿色转型的“垫脚石”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再生金属的大规模应用很有可能成为包括汽车在内的大批制造型企业绿色转型的重要路径。但这一领域也面临着行业资源较为分散，产品性能较原金属有一定差异等问题，需要更多资本与技术人才的投入，从而优化生产工艺与产品性能，使其能够完美代替原金属，减少矿产开发对环境的破坏，加速全社会的绿色转型。
从可持续发展管理的角度，我们建议包括电动汽车制造商在内的需要大规模使用绿色金属的企业可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
01 设立目标，提升再生金属使用比例，逐步降低原金属的使用。
使用再生金属代替原金属无疑将成为未来的一大趋势。结合企业整体的低碳转型目标的设定和管理，企业在产品开发中可优化产品的原料来源和生产工艺，逐步提升产品中可再生金属的应用。一方面，应用再生金属可以有效减少整体产品的碳足迹，以贡献碳减排。另一方面，从现在开始逐步替换可帮助企业提前布局供应链，以应对将来的绿色金属供应冲击。
02 与再生金属生产商深度协作，推动创新，加速优化再生金属生产效率与质量
当前，由于行业相对分散等原因，再生金属依然存在品位较低，质量良莠不齐等缺陷。企业可以通过与再生金属生产商的协作开发，进一步优化再生材料质量，推动创新和规模化应用，从而一方面提升对供应链的议价能力，一方面发展新的具有商业竞争力的绿色供应链。
03 提升再生金属应用相关信息披露质量，提供明确的数据与证据，规避漂绿风险
目前，大多数品牌企业在再生金属应用领域的披露仍相对模糊，存在有漂绿争议的合规和声誉风险。建议企业在年度可持续发展报告或产品绿色声明中以科学的方式详细披露产品的再生金属含量、来源、供应链管理或者第三方鉴定报告等明确的信息与数据，增强绿色声明的可信度，并更好应对各国市场日益加严的漂绿监管。
小Syn观点：再生金属不仅仅用于制造业绿色转型，很多中国制造企业也为无法获得品质优良、价格适合的再生金属用于制造“可持续产品”而困扰，但不必为此感到悲观，需求会刺激产出，随着市场的繁荣中国工业界很快将发生技术的进步与商业模式的革新，不论是更加可持续的采矿业，还是高质低价的再生金属，都将使得当前的危机迎刃而解。正如新能源行业所发生的一样，我们已看到了大量的中国企业在行动，也有足够理由相信“绿色金属危机”将转化成为“绿色金属机遇”。
参考资料：
1.Apple《Product Environmental Report Apple Watch Series 9 — Carbon Neutra》2023.09.12
2.Apple《Smelter and Refiner List》2022.12.31
3.Tesla《Impact report 2022》2023.04.25
4.The Economist《How to avoid a green-metals crunch》2023.09.11
5.The Metal Packager《Starbucks coffee capsules made with 80% recycled aluminium》2022.07.19
6.电池工业网《2022年中国金属钴市场研究报告》2023.05.26
7.虎嗅《苹果新品的“碳中和重大进展”，就这？》2023.09.13
8.矿业界《镍矿是如何定价的？》2023.03.20
9.矿业界《铝土矿是如何定价的？》2023.05.03
END
供稿：徐佶 庄伟河
编辑：张瑞环
审核：刘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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